2011年3月22日 星期二

艱辛的第三次開國之路


艱辛的第三次開國之路
  • 2011-03-22
  • 中國時報
  • 【本報訊】
  災難考驗一個民族,而一個偉大的民族也往往是從災難的焠鍊中誕生。二○○四年十月新瀉地震發生時,我正在日本研修,當時已體會到日本災變應對的效率與力 道,這次東日本強震的來襲,無論是福島敢死隊或仙台合唱團的災區故事,都讓人們再次見證了大和民族堅韌無比的生命力。(見圖,美聯社照片)
     「我們真的覺得,這次震災的復興,那是相當於二次戰後或明治維新的巨大挑戰,不光是災區需要重建,日本還要振興經濟,與國際社會的合作也是不可或缺的。」派駐北京的共同社記者佐藤,在回信裡這麼敘述她的心情。
     東日本大地震發生後,我急切地與日本朋友聯繫,希望確認他們的安危。在眾多的回覆中,佐藤的話讓我思索,真正啟動日本政界、學界乃至整個社會喧嚷多時的「第三次開國」或「平成維新」的力量,難道是來自這場世紀浩劫?
     一八五三年,美國海軍准將培里率領艦隊進入江戶灣岸的浦賀,要求與德川幕府談判,史稱「黑船事件」;隨著歐美列強叩門,日本終結鎖國時代,走向工業化,這是「第一次開國」。一九四五年,美國在廣島、長崎分別投下原子彈,結束二次世界大戰;百廢待舉的戰後重建,因著美援帶動國家復興和經濟起飛,創造了近代史上的「第二次開國」。
     相隔一百多年,日本能否迎來明治維新以來的「第三次開國」,始終困惑著日本社會。崛起的中國、新興的亞洲,都被視為是刺激日本思考「第三次開國」的關鍵,然而,學者專家反覆爭辯的政經因素,卻不敵大自然帶來的全面性破壞,因為那相當一萬顆原子彈的強大威力,已徹底展現在世人面前。
     包含著地震、海嘯、山洪、大火、輻射在內的複合式震災,讓日本面臨自二戰後死傷最慘重的一場災難。財經界預估東日本大地震造成的電力、交 通、建築及生產設備等財產總值損失,已從千億美元不斷上修至二千億美元,遠遠超越一九九五年的阪神大地震,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四%,而日本企業投 資信心甚至要等到明年第四季,才可能恢復到地震前的水準。
     相較於經濟重挫,受到劇烈衝擊的日本人心,重建之路更是步履艱辛。以福島核電廠引爆的核災危機為例,許多外國人因害怕輻射外洩紛紛逃離日 本,美國撤僑至台灣,首爾成了臨時避難所,駐日外國企業轉進香港,向來以「安全之國」自豪的日本,如何重振美名,顯然已遭逢前所未有的考驗。
     去年從東京大學退休轉往早稻田大學任教的若林正丈,在電子郵件中透露了他的擔憂,「日本這回很嚴重,真的能夠復甦嗎?」若林教授的憂心,毋寧也是多數日本人關切的問題。不過,這個擁有一流國民素質的全球第三大經濟體,卻憑藉著沉著冷靜的民族性格,讓世人看見他們浴火重生的契機。
     我的兩位旅日台灣友人,在回報平安的書信裡即做了最佳的見解。遠嫁木縣的瑞宜寫道:「菅內閣在救災初期的窘況,會不會拖累日本,讓日本國 力往下沉?其實,我看不會。因為支撐日本安定發展的社會力量主要是靠向上提升的企業力,並不是政治力。日本政局不安定也不是一天兩天,震前頻頻被喊下台的 菅政府,就算再怎麼差,再怎麼被批評得體無完膚,也無損於其井然有序的社會力。」
     在東京攻讀博士的景揚則描述他的所見所聞,「從地震發生到今天,我從日本人身上沒有看到那種因過剩的自我保衛意識所引發的彼此爭奪,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自制,這給了他們彼此相對的安定力量。」
     負笈東洋多年的景揚認為,「我不相信這個國家的人會比較不怕死,而是人民面對災難時的態度,那是日本的國民素養。那種相互合作、顧全彼此態度與素養,正是促使他們堅忍圖強的國力象徵。」
     災難考驗一個民族,而一個偉大的民族也往往是從災難的焠鍊中誕生。二○○四年十月新瀉地震發生時,我正在日本研修,當時已體會到日本災變 應對的效率與力道,這次東日本強震的來襲,無論是福島敢死隊或仙台合唱團的災區故事,都讓人們再次見證了大和民族堅韌無比的生命力。
     前往核電廠執行注水任務的東京消防廳緊急消防救援總隊幹部,在歸來的記者會上透露臨行前與妻話別的經過:丈夫說「一定平安回來」而妻子回 答「相信並等待你回來」,救難英雄言及此事不禁潸然淚下,令世人動容。仙台初中合唱團深入災區獻唱,撫慰災民的心,他們的歌聲唱著,「一生懸命地活著,是 多麼的美好;只要還有明天,幸福終會來臨。」
     是啊!生命像四季的輪迴,即使是短暫如淒美的櫻花,明年此刻還是會盛開,日子不僅要過,而且要好好地、努力地過,要用「一生懸命」的力量活下去,才能告慰那些在震殤中逝去的亡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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